自1992年起,他和羅北安等人一手創辦「紙風車劇團」,30年間李永豐馬不停蹄。他應酬酒也喝了、兒童與成人劇都演了、政商關係打好了、票也賣了,「綠光劇團」也是他創的,而紙風車長年累月推動的「319、368藝術工程」,更遶境全台鄉鎮,燒錢免費演戲給孩子們看。
在外界眼裡,他就像不斷在現實中奮戰的「唐吉訶德」,披星戴月地幹、焚膏繼晷地「喬」,遇到什麼困難,外號「李美國」的他還不就是撩落去拚了,水裡去火裡來。
憂鬱症的來源,其實和憂鬱病症本身一樣晦澀,「我根本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他只記得,15、6年前,自己早已身心俱疲,「紙風車看起來蒸蒸日上,但……我付出了代價,10倍,然後20倍。」
這些年,李永豐的家人一個個離世,父親走後,他大哥因為惡性腫瘤走了,二哥跟著也走了,母親隨後也跟著去世。「我父母雙亡,哥哥們也走了,我在燒紙錢的時候會哭、會難過,但辦後事好像也是一個『要很努力解決的事情』……。」
難過的事情如此,開心的事也不例外,「我老婆生第二胎時,我還記得,我太累了,太太先去醫院,我睡3小時後才過去。孩子出生是件開心的事,但我只覺得自己好疲憊,已經快要沒力氣應付接下來的事情了。」
最後,他甚至連家裡也待不住,好些日子,他孤身躲到旅館,一住就是以月、甚至以年計算,「我沒有辦法面對太太和孩子……。」
鬱期時,他想躲起來,躁期卻又會讓他情緒失控。本來,李永豐就是火爆浪子,但他「是嚴厲而溫暖的,我嚴格,但不羞辱人。」可是憂鬱症逐漸侵蝕,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一日,他家的貓惹怒他,李永豐作勢要打,「我其實不會真的打牠,但我女兒看到,不准我打,我情緒馬上爆發,她媽媽也來,我就全家一起罵。」此時,他眼鏡起了霧,眼眶像也溼了,「後來我跟女兒說:『爸爸真的是有問題』,身心症,全家、身旁的人,都陪你一起痛苦。」
「有人要我多運動、要我作息正常不要喝酒。但沒生過病的人真的不懂!我聽到這種話,就覺得那更刺傷我!」光是奮力活著都累了。「他們根本不了解我,要我做我無法做的事。」
「我懦弱、無力,但依然奮力過生活……,XXX。」他動情又用力罵了句國罵;「我為什麼不自殺?因為我縱使無力,卻還沒有無能。我還有一口氣,我還有能力原諒別人,也可以用最大的力氣去和解!」
李永豐鼓了口氣:「我不再想自己要去征服什麼,但我會想,我是不是還可以在心靈上扶別人一把?這是價值,是一種堅持,縱然我因此被遺棄,我也無憾。」
「人類都很虛弱,都走向死亡,但我們不是一個人在走,我想讓讀到你們這篇報導的人知道,我們正一起走著這段過程。」李永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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