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日本靜岡電視台報導,7月8日傍晚6點40分,在靜岡縣下田市的一處海濱浴場,21歲的成都女生芝士(化名)在近海玩樂時,不幸遭離岸流捲入大海。
不會游泳的她依靠租來的救生圈,在海上漂流了約80公里。 7月10日上午8點左右,在千葉縣南房總市野島崎海岸以南海域等來了注意到她的貨輪,最終獲救生還。
日本TBS新聞網報導的當事人漂流軌跡示意圖。圖片來源:截自日本TBS新聞網
以下根據《三聯生活周刊》芝士自述內容整理:
意外怎麼發生?
當天傍晚6點20分左右,芝士和朋友到達海灘後,租了游泳圈和小型衝浪板下水。起初,她們只是在淺水區玩耍,後來慢慢走向更深處,當水漫到大臂位置時,不幸被離岸流捲到距離岸邊20公尺的海域。
這時,芝士發現自己怎麼也游不回去了,她開始呼救,但海浪把她越推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同伴的呼喊聲。很快,太陽下山,天邊出現晚霞,芝士看到右側出現一條被照亮的公路,「我開始根據自己處在哪個路燈的位置,判斷漂了多遠。」
隨著時間推移,芝士擔心會出現失溫症狀,憑藉先前的戶外運動經驗,她明白兩三天不進食還可以撐過,但一旦失溫,情況就會變得不可控。芝士在心中預估,她的朋友這時必定已經報警,她只要堅持到救援到來就能得救。然而,「我沒想到,我要等那麼久,船才會來。」
第一個夜晚
「其實,我在海裡能全程看到岸上的狀態」,晚上8點半左右,芝士看到岸上架起了一個很亮的燈,她猜想可能是搜救人員在尋找她的位置。
很快,一艘小型救援船駛離海岸,最近的時候,它離芝士不到20公尺,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船體塗著類似「安全通道」標誌的綠色,上面寫著「救援」的英文。
芝士拼命呼救,但船上沒有燈,人們聽不到她,也看不見她。船在她身前停留了大概一分鐘,就轉向了其他方位。
「我眼睜睜看著它在錯誤的地點搜尋。過了可能一、兩個小時,遠處的馬達聲和淡淡的汽油味都消失了,船也回去了。」
直到岸上的燈熄滅了,芝士才開始感到害怕,但她很快振作起來,安慰自己說,「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再回來,肯定就發現我了吧?」
小看離岸流了
21歲的芝士是成都一所大學法學專業的大三學生。大學畢業後,這次與朋友的日本之行是她們的首次出國經歷,旅費透過辛苦打工賺取的。
芝士指出,選擇日本是出於對宮崎駿動畫和東野圭吾小說的喜愛,以及對日本泡沫經濟後社會形態的好奇。她們的行程包括東京、箱根和伊豆,每處停留兩三天,因應梅雨季節靈活調整計劃。
「因為是內陸長大的孩子,我到了日本才第一次看海,在海灘也沒有意識到有離岸流、海中脫水這種危險」。芝士天真地以為自己會一直停留在固定位置,卻沒想到當晚的強勁海風越推越遠,她只能不斷在心裡問自己,「還要多久?」
(示意圖非當事人)。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第二天:幻景、險境、希望
9日日出後,海面變得溫暖平靜,芝士開始摸索如何稍微控制漂流方向。她發現把兩條腿放鬆,趴著讓腿浮在身體後面,腿指向的那個方向,就是她會被緩緩帶去的方向。
「我偶爾也會明顯感覺到腳下有類似暖流一樣的東西,冷暖交替,沒有規律。失溫風險暫時解除,但陽光並沒有讓一切變好。」
中午時分,在海面上漂流的她忽然聞到了汽油味,看到了三艘小型船。芝士向其中一艘大聲呼喊,始終無人回應,船隻沒有任何為她停留的跡像,
傍晚,風浪變得比前一天晚上更急更大,芝士又看到兩艘巨大的集裝箱船,但也沒有注意到她。不久後,之前那三艘小船又回來了,還帶著兩艘其他的小船。
芝士拼命呼救、揮手、不斷喊「help」,盡力用腳去踢浪花,希望證明自己不是漂在海上的屍體,讓船員看見她求生的慾望。然而,小船停了20分鐘左右,又離開了。
「就像這樣,一次又一次,我一點點地推翻自己建立的希望,然後又給自己建立新的希望。」
第二個夜晚風浪更大,芝士嘗試過之前摸索出的所有辦法,但都不管用了,在極度疲憊中,芝士出現了幻覺。
她看到同行的朋友出現在眼前,奇怪地問「傻啊,旁邊不是有巴士嗎,可以直接坐著離開這個地方」,朋友甚至遞給她一雙拖鞋。當她以為自己已經踏上陸地時,「這時,我嗆了一口水。夢醒了。」
奇跡獲救
10日清晨,芝士已經感覺不到饑餓和口渴,只知道緊緊抓住救生圈,但她的體力已經嚴重不支,不得不改變姿勢,將頭放在游泳圈上以保持浮力。
這時,一艘藍白相間的大船進入視線,芝士立即大聲呼救,船員們注意到了她,並示意芝士往外游,並放下救援設備。在一位年長船員的幫助下,芝士終於被救上船。
上船後,芝士被厚毛巾裹住,船員們給她水喝,還熬了一碗白粥,一位自稱是醫生的船員給她做了簡單檢查。20多分鐘後,日本保安廳的直升機到達,將她送往橫濱的醫院。
芝士被營救時的畫面。圖片來源:截自日本TBS新聞網
芝士在醫院與朋友團聚,很快就出院了。她事後得知,朋友們在她失蹤後還在努力尋找救援方法,
「當時我並不知道,在我出事之後,國中、高中、大學的朋友拉了一個群組。雖然他們彼此不認識,但一直一再不停地在找民間救援隊和想辦法。」
回國後,父母和親人擔心地是問她是否需要找個心理醫生諮商,但她表示目前最想的先去學會游泳。
這次海上漂流的驚險遭遇讓芝士有了新的人生感悟,她鼓勵說,「大家都不要低估自己,被愛環繞那就擁抱愛,如果只剩自己了,那也請相信你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