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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包機都是「她」 直搗重災區苦撐十小時:一定帶大家回家

撰文:王君瑭日期:2020-09-09

新冠肺炎肆虐全球,海外台人也紛紛歸國,台灣也多次派出專機接回滯留在各地的國人,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日本公主號任務」以及「武漢包機任務」,然而在這兩次最驚險的包機任務中,都有「她」溫暖的身影……。

日、中兩次包機 都有「她」身影

 

2月底,鑽石公主號郵輪停泊在日本橫濱港,當時船上已經確診超過600人,台灣最後派專機接回共20人;第二次武漢包機任務在3月初與中國達成共識,分別由華航和東方航空接回滯留武漢的台灣人,東方航空部分搭載了192名國人。

 

公主號郵輪和武漢在當時都是屬於亞洲的疫情重災區,堪稱風險極高的任務,然而在這兩次包機中都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她」,賴碧蓮。

 

賴碧蓮目前任職於衛福部八里療養院擔任護理長,從武漢和鑽石公主號疫情爆發後,台灣就出現「派專機接回滯留國人」的聲浪,當時各公立醫療院所的群組內就紛紛開始詢問醫護人員的意願,她毫不猶豫、第一時間就立刻報名。

 

「我有7年加護病房工作的經驗,而且從SARS後,我們就開始接受非常嚴格的感染管控訓練,再加上我是護理長,是行政工作居多,如果參加包機對臨床上的影響也不會這麼大,我小孩也大了,可以照顧自己,所以我覺得自己可以幫忙!」

 

包機風險高 不敢讓爸媽知道

 

問起參與包機家人是否會擔心反對時,賴碧蓮說「我從以前就不諱言地告訴他們,我最喜歡的就是我的護理工作,我能做多久就要做多久。」全家人也都非常認同,所以第一次參加鑽石公主號包機任務時,懂事的女兒就和媽媽說「如果媽媽可以不去,我當然是希望你不去,但是我覺得媽媽你那麼愛你的工作,就算我希望你不去你還是會去,但是請媽媽你一定要好好保護你自己。」讓她感動萬分。

 

「可是我父母的話,我就不敢讓他們知道,因為他們都已經八十歲了,我怕讓他們擔心,但實際上我已經下定決心,我就是要執行這樣子的任務。」賴碧 蓮笑說,公主號包機結束後,爸媽在電視看到很像她的身影,打電話來一問才知道真的是她,讓媽媽又心疼又驕傲,本來打算回家探望父母,沒想到又在此時接到武漢第二次包機的任務,「加上回來隔離,我已經兩個月沒有看到他們了。」

 

甚至為了可以順利出任務,賴碧蓮每天都積極運動、吃保健品等等,就是希望自己可以以最佳狀態執行任務,態度相當堅定!

 

沒有SOP 只能「隨機應變」

 

其實在第二次武漢包機時,兩機共13位醫護人員都是在當天華航早上10點的會議才首次碰面,並交代標準作業流程,但由於東方航空屬於中國負責,因此參與東方航空包機的三位醫護特別被交代「沒有標準SOP,要隨機應變!」而且還被叮嚀「不要表明醫護人員身分」,只能以乘客身分觀察學習中國醫護人員做法,對台灣方諸多限制。

 

「執行長交代,只能盡量想辦法讓我們的國人能夠穿好防護衣再上飛機,盡可能做到我們要求的高規格防護。」

 

雙方認知不同 僵持6小時無法起飛

 

但當包機抵達武漢時,賴碧蓮才得知中國方面「不願意」讓台灣乘客穿著防護衣,中國方面堅持所有乘客的核酸檢驗都是陰性,也已經隔離很長一段時間,因此「不需要」穿著防護衣,只要戴個口罩就可以了。

 

「但我們是希望所有人都還是可以穿著防護裝備,因為近200個人都是從不同的地方來的,為了所有人員的健康與安全,我們希望可以做到更好的防護。」賴碧蓮說就是因為這樣,雙方僵持了5.6個小時,遲遲無法起飛。

 

隨著時間流逝,入夜後氣溫不斷下降,賴碧蓮心中越來越擔心,「他們都已經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其實我還蠻擔心他們體力不支,如果因為這樣感冒發燒,不能上飛機的話怎麼辦?」

 

但,危機就是轉機,中方態度漸漸軟化,最後鬆口「如果乘客願意主動穿著防護衣,中國方面不會制止,但能堅持台灣的醫護人員不能主動去發,也不能主動宣導。」

 

「這就讓我們有更多一點的空間,可以想辦法將訊息傳遞給國人。」賴碧蓮表示,當時剛好有一位乘客看到網路上說是因為返台國人不願穿隔離衣,才導致飛機延遲起飛的消息,因此開始騷動,「因為他們自始至終沒有拒絕穿隔離衣,他們是不知道可以穿隔離衣!可是他們的是很正向,就有人說那我們來拍個影片告訴台灣的人說『我們都願意穿』,也因為這樣,所以讓其他人也接受到『要穿隔離衣』的訊息,到最後所有人都有成功穿上!」她說真的很感謝國人的配合,最後才能達到完美的防護,最後飛機也順利起飛!

 

然而,當時台灣也傳出許多不同的聲音,有些人希望滯留武漢的國人不要回來,甚至有傳出「不愛台灣只是回來避難」等等的意見,但這些聽在賴碧蓮耳裡都不是問題,「對我而言,不管他們是誰,我覺得他就是我們的同胞,所以不管網路上怎麼講,我的職責就是我一定要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

 

最後飛機順利回到台灣,所有乘客開心興奮的心情全寫在臉上,下飛機時不停跟所有的醫護人員道謝,「其實我自己覺得還蠻榮幸,自己的專業可以幫助這麼多人,我也要謝謝國人這麼配合!讓我們順利完成國家交代的任務!」

 

防護裝束縛10小時:脫下像重回人間

 

從台灣機場開始算起,直到任務結束,護理人員穿了將近10小時的防護裝備,包括N95口罩、外科口罩、兩層手套、防護衣和護目鏡,也因為全套的防護裝備穿脫不易,因此所有醫護人員都預先包了尿布,非常不容易。

 

除此之外,也因為不能如廁,許多第一次參與包機任務的醫護在機場時都不敢吃東西,而已經有前一次公主號包機經驗的賴碧蓮則不停勸說大家一定要進食,「公主號的時候不懂要吃東西,結果餓十幾個小時,所以武漢包機我就一直跟大家說,我拜託你們一定要吃,因為這一餐可能是你們今天的最後一餐,不吃一定會受不了的,因為防護衣穿上去你不可能有辦法再吃任何東西。」

 

賴碧蓮回憶起說「N9是最不舒服的,因為它很悶、很緊,脫下來的當下如釋重負,總算可以呼吸新鮮空氣那種感覺,好像有點回到人間那種感覺。」她笑答,也坦言,「如果不是我們一心想要把國人帶回來的那個意念,我覺得有一點會撐不住。」。

 

陳時中溫馨接機 大讚醫護「最美印記」

 

由於華航班機3月11日凌晨12點多就已經返抵桃園機場,但賴碧蓮所執行的東方航空則延遲到清晨4.5點才抵達台灣,醫護們也相互討論,覺得陳時中應該不會等到他們回台灣,因為太累了,隔天還要開防疫記者會,結果一下飛機看到陳時中全副武裝迎接大家時,所有人都非常感動。

 

「其實我們有點嚇到,就覺得說怎麼會有這麼暖心的一個人,會讓我們覺得,我們願意跟著這樣的人工作,讓我們很感動。」

 

拍照留念時,因為長時間配戴N95,讓所有醫護臉上充滿紅通通的壓痕,賴碧 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部長,現在我們最醜的時候。」沒想到陳時中想都不想直接回她「你怎麼會這樣覺得,這是光榮的印記!」一句話又再次感動賴碧 蓮和所有醫護的心,「雖然我們自己覺得很醜,可是部長一句『光榮印記』,瞬間讓我們覺得自己與有榮焉!」

 

希望民眾配合防疫:才不枉費我們守在前線

 

「我從來都不覺得說這是多偉大的事情,因為這就是我的工作,只要國家有需要,我不管出哪一個任務,我都是義不容辭。」賴碧蓮接著說「我們所有醫護人員都站在第一線,從來沒有退縮過,我也希望說要居家隔離或居家檢疫的人,就只有14天而已,拜托你們守在家裡,因為你們只要少一個人生病

少一個人確診,對我們的風險就降低了一點。」

 

其實不只是居家檢疫者,她也希望全民將防疫放在心上,不只居家檢疫、隔離的人要乖乖遵守,一般民眾也要盡可能地配合政府的防疫措施,維持社交距離、避免到人多的地方等等。

 

賴碧蓮說,看到中國吹哨人過世,還有各國有這麼多醫護因為照顧病人自己也染疫身亡,讓她非常感概也很不捨,再次喊話國人,「你們一直覺得我們很辛苦,想要保護我們,那就保護你們自己的健康,這就是保護我們,因為你們守一個人生病、少一個人確診,對我們的風險就降低一點,請大家好好守在家裡面,才不枉費我們守在第一線,我們一起互相合作讓疫情趕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