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號房事件,然後呢?
2020年,N號房事件爆出後,民間組織積極介入並予以協助,韓國政府也推出《N號房防治法》相關的修法,致力於修改性暴力犯罪、散播及上傳非法色情影像的相關罰則。
迄今為止,《N號房防治法》已陸續通過七項法案包括:
2020年4月29日,通過性暴力法、刑法及犯罪所得隱藏規製法的修訂;
2020年5月20日,通過電信業法、廣播電視法和信息通信網絡法之修訂;
2021年2月26日,再次新增廣播電視法的修正案。
而《N號房防治法》的相關後續修法進度,則以2021年12月所提出的電信業法重新修正請願書為修法事宜暫時劃下句點。然而,N號房的後續效應,並未因修法而得到平緩。
即使韓國政府亦組織「數位性犯罪調查特搜隊」,並於全國地方廳設立「網路性暴力專門調查組」等,然而,面對複雜的性剝削產業鏈,韓國政府的作為仍缺乏有效的恫嚇和約束力。
未成年遭數位性犯罪人數倍增
因受到數位性犯罪所苦而向政府相關單位求助的受害者,自N號房事件後人數年年新增,從2020年的17萬暴增至2022年的23萬。
2018~2022年韓國對數位性犯罪受害者的支援
根據性別平等和家庭部(Ministry of Gender Equality and Family)2022年的「兒童青少年性犯罪發生及趨勢分析」報告指出,遭到數位性犯罪包括非法偷拍、強制猥褻、性剝削的未成年數,已從2020年的505人,來到2021年的1016人;其中,在網路上遭「性剝削」的未成年,則從2019年的59人、2020年的85人,來到2021年的371人。
圖為2019~2020年未成年遭性剝削人數。
隱藏攝影機越賣越好
走進韓國首爾專門販售電子產品的龍山電子商街,一整排掛著「隱藏式攝影機」招牌的商店,購買的人數依舊絡繹不絕。除非買家誠實的解釋購買用途,否則人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些隱藏式攝影機,會被用在什麼地方。
當《CBS Nocutnews》假裝一般消費者詢問,店家展示了幾款價格從10萬到30萬韓元不等,改裝後的新相機,並表示,「以前只能錄製10個小時左右,現在可以錄製20個小時。這一台,則是可以透過手機即時查看錄影的內容。」
面對擔心偷拍會被發現的記者,另一間店家親切的介紹「使用」技巧,「只要留下一個小洞,或是推到桌子底下,就不會被看到。除非有被拍到證據,否則基本上不會被抓到。」
嚴格管制隱藏式攝影機,是韓國政府在消除數位性犯罪的承諾之一,但根據韓國關稅廳統計,韓國進口微型相機的數量從2022年242.2萬美元,增至2023年進口價值299萬美元。近5年的非法拍攝,更是從2019年5762件,來到2023年的6654件。
然而,針對隱藏式攝影機的相關的立法,自N號房事件後,依舊無實質性進展。
圖為2019~2023年韓國非法偷拍性犯罪影片數量。
梨花女子大學韓國婦女研究所研究教授許敏淑(허민숙)表示,「非法偷拍並不會從韓國社會消失,只會隨著設備和技術的發展,變得更加進步而已。我們需要的是整個國家的規範。」
「整個韓國司法都站在『我』這邊」
只需要一個點擊,世界上就多一個受害者與加害者。然而,在N號房事件後,韓國司法似乎並沒有完全站在受害者這邊。
2020年9月,一名男子威脅要在韓國通訊軟體KakaoTalk,散佈另一名女性的私密影片,甚至威脅對方,「我不用做什麼,影片就會自己散播出去。調查機關和司法也都站在我這邊,因為不管我發布幾次,刑期會增加1年、2年還是3年嗎?結果都是一樣的。」
最後,這名男子僅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緩刑三年。
根據《韓聯社》的報導,自2019年至2022年間,共計有3023人因散播非法性犯罪影片而被捕,但其中卻只有173人(5.72%)被移送至檢察機關;以證據不足為由,未被起訴的則為585人。
這些被偷拍的對象,大多數的受害者是女性,其中超過半數都是10幾歲至20幾歲的少女。此外,婦女權益促進委員會針對受害者的調查顯示,有74%的受害者的原本日常生活受到影響;88%的受害者表示,他人的慰問會對他們造成二次傷害;因調查與審判過程而受到二次傷害的情況也很嚴重。
婦女權益促進委員會表示,「韓國社會根深蒂固的性別歧視,和『允許』觀看性剝削影片的文化,都是影響韓國數位性犯罪的難以被根除的主因。」
※本文授權自地球圖輯隊,原文見此。